“不行......”
祁衍妄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回去......”
“祁衍妄!”
卓淮墨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仪器声,医护人员急促的喊叫声,还有——
“血压还在掉!”
“肾上腺素1g静推!”
卓淮墨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他不想活了。
如果祁衍妄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祁衍妄......”
他喃喃着,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带我走......”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劈开黑暗。
卓淮墨猛地睁开眼睛,刺鼻的消毒水味灌入鼻腔。
恍惚中,他看到一张憔悴的脸——
祁衍妄。
他的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眼睛布满血丝,西装皱巴巴的,像是几天没换。
幻觉吗?
卓淮墨眨了眨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幻觉怎么会这么真实?他甚至闻到祁衍妄身上的味道。
直到温热的泪水滴在他脸上。
“你......”
卓淮墨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真的...是你?”
祁衍妄一把将他搂进怀里,颤抖的掌心贴在他后背,
“是我,我在!”
卓淮墨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是幻觉。
祁衍妄的体温,他的呼吸,他指尖的薄茧——都是真的。
你......
卓淮墨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监测仪的心跳线瞬间飙高。
卓淮墨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拳头狠狠砸在祁衍妄肩上,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我以为.....新闻说飞机坠毁了!电话打不通......”
祁衍妄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
卓淮墨却像是听不见,崩溃地捶打他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消息!你知道我......”
他的声音哽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上的针头被扯掉,鲜血瞬间涌出。
“我错了,我错了!别动!”
祁衍妄任由他捶打,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他,
“我改签了...”
祁衍妄慌忙按住他的手,按下呼叫铃,另一只手却紧紧搂着他。
护士冲进来重新扎针,卓淮墨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祁衍妄,
“到底怎么回事?”
祁衍妄叹了口气,额头抵着他的:我改签了。
“有份合同出了点问题,非要我去处理!”
祁衍妄苦笑,“我本来到了机场了,又去了个投资人那里!一直和他们谈事情,手机没电了!后来上飞机前给你回了电话的!他们说你进医院了......我....”
卓淮墨手指还在发抖,眼泪又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祁衍妄的手背上。
祁衍妄吻了吻他的指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卓淮墨摇头,突然扑进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所有的恐惧、绝望、后怕,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祁衍妄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衬衫,
“我在,我哪儿都不去了......”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
病房里只剩下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
卓淮墨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祁衍妄的轮廓,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灵魂里。
只要他活着就好。
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祁衍妄......”
卓淮墨的声音很轻,“我有话要告诉你。”
祁衍妄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
“嗯,我在听。”
“关于两年前......”
卓淮墨深吸一口气,“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祁衍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
“不是说好等《早春》拍完再……”
“等不了了。”
卓淮墨抓住他的手,“我怕......”
怕什么,他没说出口。
但祁衍妄懂——就像今天这样,怕来不及。
“好。”
祁衍妄把他搂得更紧,“我听着。”
“我十岁那年,爸妈带我去算命。那个瞎子说我是天煞孤星命格,所有亲近的人都会......”
他哽了一下,祁衍妄立刻收紧手臂。
“开始谁都不信。”
卓淮墨苦笑,“直到爸妈车祸,舅舅得癌症......”
祁衍妄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北海道那个寺庙吗?”
卓淮墨轻声问,“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去。”
祁衍妄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还是不信,我甚至连国内的神明都不信了,专门跑到了北海道去,可惜,得到差不多的回答!”
祁衍妄心疼地亲吻他的额头,“不,你信了,你要是真的不信,你就不会去求证了!”
“或许吧!”
祁衍妄的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不让我接危险的戏,不让我靠近任何可能有危险的地方......”
卓淮墨点头,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害怕......”
“淮墨......”
祁衍妄的声音沙哑,“你听我说......”
“我爱你!”
卓淮墨突然擡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很爱很爱!”
祁衍妄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种直白炙热的告白,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