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乐面上余韵未褪,楚式微伏身去吻她的面颊,解下腰带后褪去繁重的朝服,上了床榻。
不知过了多久。
淮乐累的把脸埋在软枕中,楚式微叫侍从备了热水,抱淮乐去洗身子,又为她穿上小衣。
沐浴后的二人身上带有同一种皂香,淮乐阖眼躺在软榻上,楚式微轻轻将淮乐披落的碎发撩至耳后,手背贴上她薄红的脸颊。
她每次这个时候,身子都烫的厉害。
“今日朝上,父皇说已经备好了立储的诏书。”楚式微躺在了淮乐的身侧,看着她长翘的睫羽。
“如果已经备好诏书,为何不公布?”淮乐轻轻擡眸,看着楚式微的俊颜。
很早以前京中就在传皇帝有意改立郢王太子,如今废黜了楚子揭,顺势立楚式微理应正合皇帝心意。
而现在皇帝这么长时间没有下诏书,莫不是心中在动摇。
淮乐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不该将此话说出来。
难道皇帝心中还有另一个打算,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废了楚子揭。
此事连淮乐都看出来了,楚式微怎么会不知道。
“父皇这一辈子,好像活在内疚之中。”楚式微掌心抚上淮乐的脸,“我只希望,得来的都是因为我是我,不是因为其他人。”
淮乐看着楚式微,竟好像从他淡然的面上看到一丝落寞。
淮乐不知如何开口,从前她不希望楚式微与楚子揭相争是因为不想看到从楚子揭受伤,如今亦然不希望他们相争,她也不想看到楚式微受伤。
“手足之间,真的能狠下心相杀吗?”淮乐轻声问道。
回到乔氏后,纵使她与那位妹妹从未相处过,但血脉之间,与妹妹的第一面格外亲切。
“你觉得,我与楚子揭像吗?”楚式微幼时就常被认错,后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与楚子揭过于相像,旁人总说他们虽相像但性情不同,然楚式微隐隐有感与楚子揭行事有很多相似之处。
尤其是他们在南蛮共事作战的那段时间,对彼此很多行止总是不言而喻。
淮乐不语,楚子揭与楚式微就连身量都相差无二,外形上确实让人难以分辨,尤其是与楚式微相处后,总觉得二人细节之处极为相似。
“但他是做不出真的手足相残之事。”淮乐道。
“看来你不是很了解他。”楚式微不恼,笑起来很是好看,他看起来悦然,“小婉,你更了解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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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揭和程语嫣的婚事临近了。
楚子揭包揽了婚事要用的所有费用,所用之物皆是奢靡繁贵,京中都觉得楚子揭很看重此事,渐渐传作二人青梅竹马,彼此相知相爱。
此话传得沸沸扬扬,程语嫣听了面红耳赤,心中欢喜。
凌云将这话带回来时,楚子揭倒是面上没有多大起伏,只是询问他去扬州是否调查仔细了。
凌云回禀道,“去扬州的几人多方打探确认,郢王府的那位确实是扬州平民之女。”
凌云将来龙去脉巨细地说与楚子揭听,还带回了扬州人描述的那位名叫“婉婉”的女子的画像,确实与淮乐相似。
楚子揭看着画像,“若不是双生子,世上真有这么像的人么?”
“说来十多年前乔中丞确实去扬州办过差事。”凌云一本正经道。
楚子揭闻言几近笑出声。
“拿药来。”楚子揭道。
凌云踌躇着,劝道,“殿下不能再服用这药了。”
“拿药来。”楚子揭一字一句加重话语。
凌云没办法,只能将药拿来。
这是不知从哪来炼药师制作的幻药,说是服药了可以见到心中所想之人,匪夷所思的是,殿下竟然相信了,每晚睡前服用。
凌云将药递给楚子揭,楚子揭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服下,他低着头,再擡首时,双眸猩红涣散,像堕落的仙。
“退下吧。”楚子揭擡擡手。
“是。”
凌云不忍见楚子揭如此,怕他再吃来历不明的药会害了身子。
凌云突然想到了郢王府的那位娘子,自作主张让人寻来了几位与那位前公主相像的女子,经过几番筛选,选中了一位与前公主六分相像的女娘。
那女娘身量与前公主一样,容貌仅是六分相像,就足以动人心魄,听闻自己是要献给大殿下的,那女娘很是喜悦。
凌云让她学了前公主的姿态言笑,又让她在殿下院中照料。
楚子揭很快在院中注意到了她,快步上前,命人擡起头来。
那女娘擡头,一见楚子揭的面容就红了脸,毕恭毕敬地行礼,软软唤上一声,“殿下。”
楚子揭见到她面容的一瞬瞳孔一缩,很快淡下来,“你叫什么?”
“奴婢衡儿。”
“日后不必自称奴婢。”
衡儿被调去了楚子揭跟前伺候,干的差事不多,赏赐不少,她常帮着研墨,时不时看楚子揭一眼。
衡儿本以为自己是会伺候那种事的,然楚子揭从没有碰过她,他大多时候远远地看她,像看另一个人。
一次府上来了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子,身后跟着许多侍女,那女子见到院中的衡儿,气冲冲上前,不由分说地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衡儿被打得跌在地上,捂着脸惶恐地看着那女子,女子身后的侍女鄙夷地看着她,“哪来的狐媚子,竟敢勾/引殿下。”
“竟生了这样一张脸!那就休怪我容不下你了。”程语嫣给了身后的侍女一个眼神。
那些侍女会意,上前拔下衡儿的发簪,在她的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楚子揭赶来,凌云快步将那侍女拉开,只见衡儿捂着脸大哭,有血从她的指缝流出。
楚子揭不顾仪态蹲下,皱着眉看衡儿脸上的血,他叹了一声,取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衡儿见到来人,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伤心,“殿下,殿下不会不要我了吧?”
楚子揭快速拉开她,丢下帕子起身,保持距离安抚道,“我会寻最好的医师给你。”
程语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表哥?表哥你不能留她!”
“我何时沦落到要听你的?”楚子揭冷冷睨了程语嫣一眼,对凌云道,“传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来此处。”
“是!”凌云道。
“去寻医师给衡儿看看。”楚子揭看向那位伤了衡儿的侍女,“去把她的手砍下来给衡儿赔罪。”
那侍女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殿下,我错了殿下!”
见求饶不行,侍女又跪去求程语嫣,“娘子,娘子帮我与殿下说情吧。”
那侍女是程语嫣的贴身侍女,程语嫣自是要开口的,“表哥,小季不是故意的,你且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吧。”
“你的面子上?你什么面子?”楚子揭冷声道。
话语刚落,凌云手起刀落,那位名作小季的侍女断了一只右臂。
此情此景,吓得在场的女子们皆是惊呼。
程语嫣走后,医师来为衡儿处置了伤口,伤的太深了,医师说会永远留下疤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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