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钟楼怪人(下)(1 / 2)

再遇钟楼怪人(下)

克洛德转头凝望着那群白鸽飞远、隐没在云端,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又把脸偏回来,轻声问爱斯梅拉达:“你是不是还要去看望母亲?”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好奇地眨着眼睛:

“你也想去吗,克洛德副主教?”

克洛德抿着嘴唇,低声应和了一声。

随即,他又朝卡西莫多正蜷缩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把他也带去吧,也算是让古杜勒嬷嬷了却一件心事…”

克洛德朝卡西莫多走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卡西莫多战战兢兢地把头略微擡起,眼神飘忽不定地望着克洛德:他怕养父又把自己训斥一顿。

然而克洛德没说话,只是朝他打了个手势:

“跟我走。”

他们钻进圣母院旋转楼梯的穹顶下,开始朝隐修女的房间走去,克洛德副主教和爱斯梅拉达并肩走在前面,而卡西莫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卡西莫多盯着眼前两人下楼的背影,心里更迷惑了——难道事情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克洛德副主教在年纪不到二十岁时便已成了卡西莫多的养父,这十六年来,卡西莫多可谓是一天不落地跟在主人身后。他眼见着堂·克洛德·弗罗洛主持弥撒、做例行圣事、参加教士会议、将自己关在小室里做研究,克洛德身为巴黎若萨的副主教,是位公众面前威严而富有学问的大人物,尽管日程忙碌又有权有势,可从来没见过他身边留过任何一个人,更别说是女人了;卡西莫多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他与自己和小约翰都已经有十余年之久的亲情维系,恐怕这两个麻烦精都早已经被克洛德给扔出去了。

不过也是,卡西莫多既然跟随克洛德副主教这么多年,也深知他的脾性:面孔阴郁森冷、行事独来独往,为人傲慢而淡漠,城府极深、惜字如金,还一向没什么耐心——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总是铁青着脸的恐怖石像。尽管养父学识渊博、声名远播、富裕而位高权重,也没什么人敢和他相处,就算有大胆轻佻的年轻女子想要接近他,也早就被他的脸色和眼里射出的寒芒给吓得逃之夭夭了。

“看来这位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居然能让主人如此怜爱顾惜她。”卡西莫多内心震惊地想,不由得对爱斯梅拉达肃然起敬。

于是,他在那不太聪明的脑袋里满怀信心地顺着自己的逻辑继续走了下去——自己的养父如此喜欢这个姑娘,她又能和养父走得如此之近,那爱斯梅拉达…岂不就相当于是自己的养母?

虽然他起初被自己所得出的这个结论给吓了一大跳,不过到底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克洛德作为一个异于流俗的大智者,做出的事自然也就与一般人不能等同。

尽管他的养母爱斯梅拉达比自己的年龄都还要小四岁…但是忠心耿耿、憨厚老实的卡西莫多还是决定像敬重主人一样去对待这个姑娘。

卡西莫多正难得地沉浸在思考中,就在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古杜勒嬷嬷的房门前。可怜的敲钟人还没来得及注意,差点凭借自己庞大厚实的身躯把走在前面的克洛德给撞翻在地。

克洛德面色嫌弃地转过身去,朝卡西莫多打了个手势:

“在外面等着。”

随后,他便与爱斯梅拉达一起走进了那间小屋。

隐修女看到克洛德这个大圣人就不禁喜笑颜开,甚至比见了自己的女儿还激动,满头花白的头发似乎都有回春之势。

“哎呀!神父大人,您今天怎么也有空来了?”

克洛德微微点头朝她问候,用惯常的平静语气低声说:“刚才在圣母院里遇到了爱斯梅拉达——也就是您亲爱的小安妮丝——和她说了一些事情。”

那母亲又看了一眼女儿,她也点了点头。

“克洛德副主教大人,我也一直认为小安妮丝——或者您愿意叫她爱斯梅拉达也很好——应当跟着您多学一些,您肯纡尊降贵和她说话是再好不过了,那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可怜人最大的慰藉。”古杜勒嬷嬷絮絮叨叨地感慨。

她还不知道,克洛德在听到这句话时,看似淡然的面孔下藏着多么激动的情绪。

“古杜勒嬷嬷,我向爱斯梅拉达说了一些十多年前所发生的事。”克洛德的眼睛安静了下来。

那可怜的母亲神情也变了,显然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温柔体贴的爱斯梅拉达见状便挽起母亲的胳膊,朝她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妈妈,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您心爱的女儿已经回来了,一切痛苦都平息了…”

古杜勒嬷嬷抚摩着女儿乌黑蓬松的鬈发,充满爱怜与温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