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到她的身边,伸出双臂搂住她冰凉瘦弱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耳畔,朝她温和地低语:
“我呀,我爱您。唉!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不过,烧灼我心灵的烈火,却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唉!姑娘啊,日日夜夜都在燃烧…告诉您,这是一种日思夜想的爱情,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噢!我可怜的小姑娘,我太痛苦了…”
……
燃着的火,以它熊熊的光焰警告我不要走近它。
把我从潜藏在灰中的余烬里救出来吧。
Thefgfirewarnsoffbyitsownglow.
Savefrothedygebershiddenunderashes.
……
他的眼神呆痴起来,声音渐渐低沉,又机械地重复好几遍,间隔的时间颇长,宛如钟声悠长的余韵。
“我是天主教的叛徒、法兰西的异类;我不信上帝,也不登圣坛;我爱我的缪斯,光芒璀璨的绿宝石,来自兰斯城的波西米亚女神,将欢悦与幸福遍洒世间的精灵…我愿永远匍匐在你的纤足之下,亲吻你脚下的泥土;从我的胸膛里不是掏出话语,而是掏出心肝…你的心灵里只有温柔和宽厚,你洋溢着最美好的温情,完全是甜蜜、善良、仁慈和柔美的化身。我只肯信奉你,除此以外什么也不信…”
他始终这么轻轻地搂着她,全身颤动地哭了半晌。
终于,他朝她挪动了一下脖颈,似乎又活过来了一般。
“我不仅爱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以至于到最后完全成了一种哽咽:
“我从未憎恶过你…哪怕半分…”
她微笑、呢喃,眼里含着泪。
“克洛德,我也是…”
教士愣了一下,随即将她紧搂在自己的怀中,用面颊来回与那乌黑的鬈发厮磨,最后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的吻痕。
“啊,太好了…”他喃喃道,明亮的灰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过眼下时间太急迫了,你得先跟我走。”
随即,他抓住姑娘的胳膊,要拉她起身。突然,他又想到她的脚遭受过酷刑,伤痕累累、站不起来,不禁愧疚地叹息流泪。
“唉…这都怪我,都怪我…”他的脸上现出极其令人揪心的神色,一边嘟哝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斗篷与外袍,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内袍。
克洛德将那两件大袍子飞快地捋平,包在爱斯梅拉达的身上,随后折叠起宽出的布料,将她小心地紧裹起来,如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凝望着他的动作与神情,眼里闪出了幸福的柔光。他的体温透过衣袍温柔地拂在她的身上,一点点地抚平了她那颗惊惧而不安的心。
随后,他将她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托在怀中,朝地牢的出口一步步走去…
……
“我因你得平安,我的命也因你存活。”(创12:13)
……
过了许久都不闻任何动静的狱卒正打算前去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头脑混沌的他无比骇怖地眼睁睁看着先前的那个幽灵怀抱着一大团黑影,重新骑上马隐没在了秋夜的雨幕中…
守门人惊惶地胡乱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提着灯沿着楼梯走入地牢——然而,地牢里空无一人,那个女囚不见了。
“啊…”他捂住头叹号,“是那冥河之神取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