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一间幽静院落,小桥流水,潺潺水声在高低错落间响起,池中几只金色的锦鲤无忧无虑地嬉戏,在流水尽头的池子里一跃而起,激起浪花朵朵。
一名半脸青面的女子快步走过石桥,身上煞气几近浓稠,吓得锦鲤更是退避三舍。
石砖路的尽头是一套石桌,男子戴着半张银制面具,灰白的发丝松松束在胸前。他专注于面前的棋局,对面却空无一人。
“域主,方才塔心响铃九下。”半面青黑的女子立于男子身后,放轻了声音,身上的气势也收敛了几分。
“九声?连破六重,九天之大劫将至,是为九声。”男子持子的手顿了顿,半响才将本已决定好的棋子放下,音如清泉:“终于是来了。”
男人没有下达指令,女子便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棋局半响,忽然一笑,看下女子吩咐道:“牧娥,你去看着九天塔,有什么新的变化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下去看看。”
牧娥弯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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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重天的抵达平台看起来已荒废很久,杂草丛生,落叶满地。一阵大风刮来,卷着枯枝落叶,直往人脸上糊,云元眼疾手快地给自身套了个隔离罩,才避免了被吹得凌乱。
眼前是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枫叶林,地面只余树叶枯枝,竟是连一颗别的树种都找不到,分明是烈如太阳的颜色,却无端生出意思阴冷寒意。
云渊将容弈往怀里紧了紧,往空中一踏,直上云霄。
容弈从初鉴坛出来后并没有在自身发现任何变化,只道是初鉴坛对龙绒兽这种生物没用,也没起什么疑心,因为一心想着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对于无法提高这灵兽的实力也没有太在意,最多只是……愧疚于让云渊的一番努力白做了。
想要回去的想法越发迫切,这个龙绒兽的身体对他的限制太多,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哪怕是……会面对一个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的云渊。虽然云渊现在对他的态度让他眷恋,那份独属于他的小兔子的温柔和爱护让人心动,但伴侣和灵宠又怎会相同?他想要的可不止是那些,他要的是云渊这个人,这个人的全部。
每次一想到这个人心里害装着另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容弈总是难以控制心中的暴戾,可每当这时,云渊似乎总能察觉到他的心思,捧着他的脸,轻轻的,温柔的喊他小兔子,关怀地问他怎么了。
那双明明应该潋滟多情却因为洒然淡泊的气质而变得清淡的桃花眼定定地注视着他时,便叫他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虽然内心深处有个细弱地声音在阻止他这般越发没底线的行为,却被自己下意识忽略了干净。
云渊倒是不知自家伴侣不声不响想了那么多东西甚至险些黑化,但是经过上一世面对过某人自己跟自己吃浓醋的行为,也明白自家伴侣经常会在一些他想不到的地方钻牛角尖,因此每次察觉他的小兔子神态不对时,便拿出往日阿弈最喜欢的眼神看着小家伙,再随便说几句话——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隐去了身形凌空而行,云渊直接朝着能感应到人气的地方去。过了那片火红的枫叶林是一条奔腾的江流,卷着白花花的浪汹涌着向下流卷去。
江流上空有自然形成的禁空术,江面上空气流错乱,水流之下暗流涌动,均为不善之地。云渊算了算,若是以刚刚到达六重天的水准青阶五星来看,无视这些因素独身渡江的可能性为零,六重天不至于直接将路堵死,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渡江。
云渊神识一扫,果真发现了一个江边的石屋,只是石屋里空无一人,只余一张颤颤巍巍随时要倒掉桌子。桌面上摆着一个盒子,虽然布满了灰尘,但在这空旷的石屋里格外的显眼。
单手一指盒子,一阵风刮走了盒面上的灰尘,云渊一勾指,盒子便自己打开来了。
里面是一封信笺,以及一把钥匙,看过信笺内容后不禁一阵无语。
旁边的这条河叫做柩鎏河,这里已经是河流的下游,上游则直通九重天,故而谐音六九。每一个从五重天上来的人必经这条柩鎏河,而渡河的唯一方法便是由柩鎏河的引渡人载渡,只有那艘特殊制造的船只才能渡过这条奔腾的江流。然而这一代的引渡人却因为急事而擅自离岗,距离落款的日期已经消失了十几年,只怕是生死难料。这也亏得五重天几十年以来无人上来,这引渡人消失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
至于那把钥匙,可以打开地下室的门,门里是一张备用的引渡船,仅从外表看来倒也没什么特别,一方小木船,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船头立着的一根长杆。长杆上有一面三角旗,旗上印着一个类似水浪的圆形图案,图案虽简洁,细细看来却能发觉其中玄妙之意,并且还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