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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2 / 2)

“?”林遇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在说你比以前学习更认真了,状态更稳定而且性格也更好了,”杜节还不忘卖乖,“我是不是有一点点小功劳在的呀?”

“有吗?”林遇装糊涂,“没有吧?”

“有啊,”杜节循循善诱,“我教你题还陪你玩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嗯……”林遇假装思索片刻,故意逗他,“那就算你有……一点功劳吧。”

“就一点啊……”杜节撅着嘴不大高兴。

“不满意啊,那……看在你苦劳的份上,给个幸苦分,那就……算你五点吧。”林遇拖长了音调,“继续努力,加油。”

“你太坏了。”杜节斜着眼睛睨他,笑着说。

时间就这么平淡地过着,杜节的节目排练也渐渐将近尾声。

“我们班长今天逮着邵景轩劝,‘邵同学,笑一个吧,联欢会不是追悼会啊!想一想同学们都在台下看你表演,笑一个吧’,哎呦越说他那个脸越黑。”杜节笑着说。

“嗯。”林遇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

“这么累啊?”杜节观察他的脸色,大写的疲惫,不经咂舌,“啧,上个学而已,不至于玩命吧?”

这话就有点夸张了,我只是不太精神,不是快不行了。

“还好,”林遇说,“作息还比较习惯,就是精神绷得太紧。”

“哦……”

“你看那边的灯光,打在地上,在周边的黑暗里留出最瞩目的一点,像不像聚光灯?”杜节忽然指着路边一盏孤灯投下的光影说。

“?”林遇不知道他小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打起精神去看,“嗯……”

“怎么?”他问。

“你会跳舞吗?”杜节问,“华尔兹?”

林遇不解地摇摇头。

“我教你。”杜节说着,就拉着他往那边走。

林遇明白了他的意思,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太难为情,摇着头拒绝,但由于力量差距,还是被杜节拉了过去。

杜节伸出一只手邀请他。

“不要,好奇怪。”林遇拒绝说。

杜节退后了一步,认真而郑重的行了个绅士礼,再次伸出手邀请他。

林遇犹豫着看了看四周,深夜的街上几近空旷,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

算了,林遇泄气地想,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他。

林遇搭上了他的手。

“怎么做?”他问。

“手,”杜节说,“搭在我肩膀上。”

杜节就看着林遇的手欲进又退,清楚地看见他内心的挣扎,最后颤抖着轻轻搭在自己肩膀上,又不敢落得太实,像降下一片羽毛。

“不用低头看,”杜节好笑地说,“看我,跟着我的节奏来就行。”

林遇是怕踩到他,但更多的是两人身高相近,他一擡头就能撞进杜节的眼睛里,那双深邃的风流的漂亮的眸子,比起调戏引诱,现在认真的样子似乎更吸引人。

晚间的风虽然略略吹散了白日的闷热,像从满是雾气的浴室里探出头来舒了口气,但气温还是高得让人有些烦,衣服穿在身上不一会儿就觉得多余,汗津津地贴着。

现在放在他腰间的手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比他身上还要热。他闻到杜节身上淡淡的味道,明明是很宁静淡雅的香,在体温的加持下,却小勾子一样,似有若无地撩拨他。于是按耐不住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是躁动,是悸动。

他完全投入地跟着杜节的动作,渐渐的能跟上他的步伐,熟悉到知道哪一步该怎么走,知道在哪一步可以靠近他,知道在哪一步会跟他分开,永远在靠近,可以无限地接近;永远在分离,似乎短暂的分离。他忽然觉得这是一场彰显地位的游戏,他游刃有余地掌控,极致的暧昧,完全的捉弄。

可他的神情那么认真,压根看不出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路灯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的,隐匿在浓密眼睫下的眼睛,轻云蔽月一般,依旧很亮,但今天却格外深刻。

最后一个动作停住,他却迟迟没有松开手,林遇就和他这么安静地对望着,在灯光下像两尊凝固的雕塑,忽然,杜节的睫毛动了动,随着瞳孔落下来,遮住了他眼里的月亮,十五轮转成一弯下弦。

林遇的眸光也随着他的目光落下,盯着看了许久,迷惑这是否是另一场梦境,他慢慢凑上前确认——

是真实。

灯色温柔,风也温柔,此后无论何时何地,看到风吹过树叶,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夜晚。

“嘀——”一辆汽车鸣着笛迅速驶过,打破了这场幻梦。

两人如梦初醒地松开,但手仍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默默各自退后到安全距离。

“那个……”

“那个……”

似乎觉得沉默无言太过尴尬,杜节出声打破这片诡异的安静,谁料林遇也同时出声。

“你先说。”杜节摸了摸鼻子,说。

林遇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但此时被问起,他才在心里有一点探头的念头,但还是暂时按了下去,“你说吧。我没什么事。”

“哦,”杜节故作轻松地说,他只是刚才忽然想起来,“我家院子里有满墙的粉色蔷薇,园艺师照料得不错,开的热热烈烈的……”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雀跃,却十分的郑重地许下承诺,“明天,我要送一枝蔷薇花给你。”

那些隐秘的心思,总在深夜里冒头,林遇觉得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

林遇第二天来教室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只小小的玻璃瓶,质地薄而轻透,里面盛放着半瓶清水,插着三只拳头大的淡粉色蔷薇,枝干上还有几片不显眼的绿叶衬托着,每一片花瓣都弧度优美,色泽匀称,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浑然一体的清丽素雅,天然漂亮得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书堆题海里,是该埋头苦干分秒必争的,出现一瓶这么浪漫这么悠闲的花,这是完全割裂的场景。

可它确确实实出现在了这里。

早自习会有老师来看堂,但还是奈不住好奇,众人频频回头看。

林遇全然未觉,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丝绒般细腻的花瓣,动作轻柔地生怕弄坏了它,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安置,幸好隔壁桌子常年是空的,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书,腾出一块空地放置,不近不远,但余光一瞥就可以看到。

每当有人多看一眼,他就忐忑一次,仿佛他们在窥伺他的内心一样,他倒不是介意让别人知道,只是它的主人还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这样很可惜。

饭间,杜节和他坐一起聊天。

“喜欢吗?”杜节问,“花。”

“???”亓鹿问,“什么花?”

“哦,我知道了。”亓鹿反应过来。

“什么?”文卉和卫闲还不知道,三人就去一边互通消息有无。

“?”林遇点点头,“嗯,喜欢。”

“我连夜打着灯找的,”他邀功似的说,还带了几分得意,“我不睡,花也不能睡,我把它们全都弄醒了,给你挑了最好看的。”

林遇有些吃惊,随即只能说一句很无力的,“谢谢。”但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或许杜节想听的也不是这个。

他时常觉得那是张窗户纸,只需要一个人来戳破它,可杜节似乎并没有这个意向,他又总是患得患失,于是两个人就躲啊推啊,一直在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