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五句
时过境迁，现在的顾清越早已经不需要来自林静渊的安慰，何况他大病未愈，临近午夜的点了实在没必要跟她在这僵持。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顾清越起身帮他掖好被角，“你睡吧，林妈给我煮了面，我下去了。”
下到一楼餐厅时窗外的雨已经落了下来，角落玻璃墙里的榕树被吹得飒飒作响。
林鹏飞早就提前不客气地端着碗开炫了，还不忘竖着大拇指夸奖，主打一个情绪价值给满，林妈说是简单煮个面但还是准备了七八种浇头，摆满了小方桌。
“你们俩吃完了碗就放着，明天他们起来收，我去睡了。”林妈放低了声音，说完转身拖着步伐进了电梯。
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了，身体确实也熬不住。
“林妈你别管了，快去睡吧。”林鹏飞摆手。
难怪今天从南站出来有一股奇妙的违和感，顾清越这才注意到林鹏飞今天的打扮出奇的正常——
深灰色的收脚运动裤，上衣是简简单单的一件纯色帽衫，何况林家人都长得不差，收拾干净之后看起来终于有点正经男大生的意思了。
上下审视他几眼，“你今天跟人打赌输了？”
“……”林鹏飞挠挠头，“之前那不是为了气我爸妈么。”
顾清越闲闲地落座不置一词，虽说与林鹏飞不似与他父母一样剑拔弩张，但她也没兴趣参与人家的家事。
这时林鹏飞也擦了下嘴放下碗，“姐，我明天一早有事要出去，你自己慢慢吃。”
“你去睡吧。”顾清越点头。
秦默的视频打来的时候她正将豆角肉沫往面碗里倒，看了眼时间大概是他到申城落地了。
接起来，“你好晚。”
他那边隔着车窗都能听见穿过听筒的雨声，“天气不好。”
“我这儿也下雨了。”顾清越把镜头切了后置拍了下榕树。
秦默笑了笑，看到角落带到的饭桌一角，“吃得不错。”
申城降雨之后湿冷沁进骨子里，视频里的他已经换上了大衣，上车之后才将围巾解开随意挂在脖子上，姿态随意又松懒地靠在椅背上，昏暗里眼睛澄澈透亮。
这张脸实在优越，顾清越看着他没能转开视线。
声音清清淡淡：“想跟你一起吃。”
这个直球越过屏幕砸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秦默脑海里的思绪没有抹过来。
“别勾我。”他眸色一沉。
顾清越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挂了。”
“你敢。”
她有什么不敢，但最终也没挂，两人天南海北地聊到顾清越将豆角挑着吃完，赶巧他的车停进了自家院落。
“你妈妈睡了吗？”顾清越百无聊赖撑着腮。
季女士没有早睡的习惯，秦默拉开车门，“应该没有。”
想了想才道：“视频可以不挂。”
既然人还没睡又哪有这个道理，“你回去吧，我要去洗澡了。”
挂了视频之后顾清越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雨慢慢停了，老宅里静悄悄的，能隐约听见钟表走动的齿轮声。
秦默对她的情绪感知太敏锐，再讲下去就要失控了，手机里跳出最后一次电量低的提醒，不多时就电量耗尽屏幕熄灭关了机。
星城冬日还是入夜寒凉。
陈楚汝站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自觉拢了拢浴袍，空调开到最高也抵不住她周身冒出的寒气，微微瑟缩颤抖。
她参加完跨年演唱会之后还在当地有个gg要拍，所以多留几天。
经纪人千叮万嘱最近不要搞出什么大事上热搜，刚刚开年，各品牌都在重新评估艺人商业价值，像她这种有点咖位但又容易被人取代的身份非常尴尬。
本来都是听得好好的，但她又怎么知道……就去敲了一次秦默的门就被人拍下来了。
光是拍了照片都好解释，但人家声画齐全，视频清晰得甚至能看见她画飞了的眼线。
她清楚地知道现在这条视频出现在自己的邮箱里是什么意思，要么买断，要么被爆，而且这人一定已经是惯犯，未免陈楚汝这边销毁视频后留一手报警，也没有直接张口要钱。
她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商量的人，也不敢告诉公司，坐在床边先是慌张，后又迷茫起来。
她对外一向走的是清纯玉女人设，长了一张小白花楚楚可怜的脸，这种事爆出来对于她的事业一定是可预见的毁灭性打击。
想了又想，每一条路都不通，她这些年又没攒下什么钱来，公司更是不必指望。
最后已经病急乱投医——
秦默！没错！
视频末尾录到了他房间里有女声，尽管没有露面，但已经能说明一切，他也许并不愿意曝光自己的恋情，这样顺手就将她的危机也化解了。
秦默在圈内一向孤傲与人有距离感，有他联系方式的人不多，现在已经凌晨时分，陈楚汝辗转好几方才好不容易要到了他工作的手机号，下定了决心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