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十六句
接下来詹迪娅和陈梓斐表现都可圈可点，与周婧媛的用心程度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江风预想之中的厮杀场面也不过如此，轮到陈楚汝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间的点了。
整场试镜显得格外平淡，就像只是在完成任务，全场对她的表演也兴致缺缺，演完连问题都没问就直接结束了，从进门到出门不过将将十五分钟。
“平平无奇漫画脸。”孙黎笑道。
她一向是有些恃才放旷的，对娱乐圈的一些手段很是不屑。
江风也附和：“谁也没规定漫画脸她就得会演戏。”
“连原著都没看。”程芷夕一向宽容，都没忍住搭嘴。
虽然只是个独幕试镜，可基本功课都不肯花心思做已经说明了一切。
今天来试镜的十几位女演员未必各个都演技拔尖，可对待自己的工作都是用心的。
她却一早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旁门左道上，心杂了当然就很难沉下来揣摩角色。
顾清越一直没说话，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陈楚汝早就习惯了凡事走捷径，敲房门和热搜造势都应证了这一点，得不到这个角色也怪不了旁人。
最后剩余的三位女演员也都中规中矩，没有太多亮点，如果单纯看试镜表现的话每个人的心里已经都有了各自的答案，但选角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还没有完全捋清，真正定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孙婉璐的部分结束之后程芷夕和孙黎都有事先行离开，顾清越和江风随意吃了点午饭，去了隔壁下午刚开始的角色严骏的试镜。
这是《夏隐》里最重要的男性角色，戏份不多，但很有发挥空间，是多处剧情推进的落脚点。
可一个下午的试镜里却竟然没有一位是脱颖而出的，比起上午隔壁女演员的厮杀，显得黯淡无光至极。
见是这个结果，江风作为导演难免惆怅，低头在翻阅演员资料。
可就在顾清越准备出声安抚她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还是一个熟面孔。
……楚天明？
顾清越昨晚收到了试镜人员的名单，上面是没有楚天明的，如今有变动也没有人通知她。
于是疑惑地看向江风，才发现她眼里也是和自己相似的不解。
“楚老师今天怎么会来？”江风问得很直接。
他目前的风险值太高，理应在初筛的时候就被筛掉了，而且严峻在《夏隐》这种女性故事里完全是个陪衬，换了以前他也是不可能看得上眼的。
可楚天明还没开口，已经在旁有选角导演帮着答：“上午的时候在公司里遇见了楚老师，听说我们下午有严峻的试镜会，请示过小陆总了，说了可以试试看，事太忙了忘了跟江导知会一声了。”
他这话就有意思了，小陆总首肯了楚天明来试镜，但是他却不敢提前跟江风说，想必是了解她的性格，怕提前就横生枝节，如今人到脸跟前不会当场发作了才出言解释。
“我还挺喜欢严峻这个角色，来试试看。”楚天明笑得挺腼腆。
又对着顾清越说：“也很喜欢ept的书。”
他上次对着秦默放的狠话还历历在目，摸不准他的目的，顾清越没把他的恭维放在心上，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轻轻点了头，“我的荣幸。”
试镜而已，无伤大雅，江风也没有当面打脸，语气很平：“那楚老师准备好了可以开始。”
要说楚天明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连出了这么严重的道德问题都依然没能清空血条。
——业务能力就是答案。
他演完之后江风脸色已经差到极点。
但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参与严峻试镜会的男演员有接近二十位，或外形合适或演技过硬，但楚天明无论从哪个层面都轻易就将他们秒了。
短短一幕戏他已经把严峻刻画得入木三分，眉眼间甚至将那份独有的气质拿捏得恰如其分。
顾清越倒很淡定，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尤其听见他结束之后那句“替我跟秦老师问好”的挑衅已经明白他这是有备而来，针对的想必是自己。
他的语意非常明确，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用吃瓜的眼神滴溜溜地来回看过来。
“一定转告，”顾清越笑眯眯点点头，“秦老师的微信的确难加。”
既然能收服秦默，又能初来乍到在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楚天明猜到她也不好对付，但没想到她气人的功夫也与秦默如出一辙。
这话说得高明，既明里暗里踩他一脚，又将他的挑衅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去。
周边几个人都差点没憋住笑意，面子尽失。
毫不意外再次迎来他的拂袖而去，一共不过才见第二次，他的离场方式却都这么相似。
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楚天明既然能过陆奕宁那一关，说明这件事只能主创团队内部做抉择了。
江风和顾清越处事态度相似，都想尽力将这个项目做好，每个环节当然都希望用最好的人，但楚天明这个情况实在太特殊，他一朝出事可能整个片子都得砸在手里，可今天试镜却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
“秦默怎么样？”江风想到楚天明的话灵光一闪，秦默的确是圈内唯一一个与他撞型且处处高配的选择了。
顾清越听懂她想干什么，提醒她：“他年后进组《指间》。”
尽管严峻戏份不多，但的确是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档期。
而且江风也反应过来这个主意并不现实，不想死心但还是悻悻收声。
倒是选角导演在一旁听见她们的对话，凑上来出主意：“隔壁《指间》没这么快，如果我们能把时间压在元宵前开机也许可以抢出点档期，严峻的戏份可以提前。”
项目统筹在一边与他一拍即合，“我们都准备好了，提前到元宵没问题。”
他们说得就像已经成事，江风皱起眉头，“请问你们聊这么开心，秦默本人的意愿在哪里？”
严峻这种类型的角色对于秦默来说完全在舒适区，驾驭起来根本信手拈来，但是就像楚天明在重大舆论事件之后才会出现在试镜现场一样，这个角色与秦默如今的咖位完全是不匹配的。
选角导演思考了下，很直白：“如果让顾老师去说肯定不成问题。”
圈内消息本就传得快，顾清越和秦默关系匪浅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今天被楚天明一确认大家更是深信不疑了。
这是要让她去卖脸。
尽管娱乐圈不乏有更污糟的事，但光是这样就已经在挑战顾清越的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