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三十六句
几乎在褚彬蔚尖叫出声这一刻——
顾清越也被秦默瞬间拉到了一边。
他宽厚坚实的臂膀甚至将她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一丝一毫的事件进展都看不见。
一阵混乱的声响过后,他放开她,两个小姑娘的双手已经被保安反剪在了身后。
视线再投向锃亮的米白色瓷砖地面上——
俨然落了两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褚彬蔚从小娇生惯养的,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够呛,在危急关头顾清越还下意识将她护在了身后,心里生出点后怕。
禁不住结巴地问:“不…不是,你…得罪谁了?”
顾清越安抚般搂了搂她,又看了下两个保安大哥熟悉的脸,才擡眼看秦默,“你早就知道会出事?”
“合理推断,”秦默正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让小方进来处理这里的事,挂了电话又补了句解释:“以防万一。”
楚天明这两天的举动势必是有所图谋,煽动粉丝情绪做得并不隐秘高明,他接一部与大众期待不符的电影固然会让他短期内受到影响,但风头过去就难以追溯,以楚天明的性格不至于为此大动干戈,除非另有隐情。
早晨顾清越问澄清私生的问题突然启发了裴悦,如果楚天明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扣他一个“公众人物无法约束粉丝”的帽子,那这一切行为就有迹可循。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闹大了分分钟会被官方带头点名批评,到那时就不只是短期影响这么简单。
既然他已经费了大劲儿将粉丝情绪的矛头对准了顾清越,那接下去的后招就很好猜了,他们不会去《夏隐》的开机仪式,能下手的地方就只剩下镜湖,无论能不能伤到她,百年校庆人群淆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舆论节奏带起来。
秦默当然不可能会拿顾清越的安全冒险。
所以临时把平时都跟在身边的保安带进了校园,还藏在了暗处。
也算是巧了,现在校园里四处都是人,唯独灯下黑,礼堂容纳了最大的活动,人也最多,但一墙之隔的拐角处却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
小方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消息封锁别传出去,别影响校庆。”秦默叮嘱了句。
顾清越情绪沉下来,牵起褚彬蔚,“我们先回去,不然他们郑老师要找过来了。”
礼堂里的展演已经依时开始,现在是校长做开幕演讲的时间,浑厚又有力的演讲词已经穿透墙壁传进耳朵。
“真没事?”褚彬蔚看看被压制的姑娘又看看秦默,“我家安保也在附近。”
秦默沉吟片刻,“那麻烦他们过来处理吧。”
小方和他的保安在粉圈内也是熟面孔,在这个关头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三人回到礼堂前排坐下,果不其然被郑陆英问去干嘛了怎么这还能来晚了。
顾清越想都没想就把锅甩给了褚彬蔚,“接她去了。”
行吧。
展演开始倒计时之后场内都安静下来,镜湖这些年对学生艺术方向的培养几乎都来自于当年音乐剧社的启发,他们如今已经组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剧团,受邀在百年校庆这天上演《红与黑》。
倒数到1的时候陆司南姗姗来迟,从侧门溜了进来坐到了秦默身边,郑陆英气得不行,又碍于演出礼仪没有破口大骂,拍拍心口顺了顺气才能继续坐下去。
正式开始进入唱段之后顾清越已经没有心思再分给刚刚的闹剧,全情投入了进去。
《红与黑》的故事她早已经烂熟于心,跟着演员带动的情绪起伏。
直到结束谢场仍意犹未尽。
“你不是想见见他老婆么。”秦默下颌微扬点了点陆司南。
顾清越的确好奇,“是我们学校的?”
秦默指了指舞台中央,“马蒂尔德。”
反正顾清越和陆司南各种层面上都不对付,感慨了句:“……那他挺走运的。”
这姑娘就是纯粹意义上的长得好看,面如皎月,眉目如画,更何况唱得还好,就是这眼神儿不太好。
陆司南就坐在旁边当然听见了他们说的,转过身来笑得挺骄傲,“谢谢夸奖,我老婆,时千。”
顾清越听到她姓时心里有些意外,这听着像是联姻,但褚彬蔚悄悄凑过来浅浅解释了句:“时家那老头子是个不靠谱的,陆司南也算做了件好事。”
虽然和他有些无伤大雅的不对付,但顾清越也从来没怀疑过陆司南的人品,点了点头,他这个眼神做不得假,从前这人脾气差得可以,这会儿倒看着像彻底被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