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醉酒

成知府被抓之后,胤禛前去见了他一面。他是宜妃娘娘的表哥,是九阿哥胤禟的表舅舅,有些事情,胤禛自然要问个清楚,关于胤禟在贪污这件事情上到底出了几分力?

赈灾款被贪污之事,以及贪污的罪魁祸首,早已上报给康熙帝。只是距离太远,赈灾之事还未解决,暂不能将这些罪人押送回京,只得暂时将这些人关押在此处的牢房。

关押了几日后,成知府再无从前的模样,整个人披头散发,憔悴不已。

见到胤禛来,他赶忙跪起身来求饶,“四皇子,求你饶我一命,那些钱我只拿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全都是他们拿走了。他们才是主谋,我是被迫的啊。”

胤禛冷哼一声,丝毫不想理会他的哭喊。他哭的越大声,胤禛便越觉得他虚伪,他向来对于这些,搜刮民脂民膏为己用的贪官污吏没有好脸色,更别提耐心了。

“哦?你说你只是从犯,那你身后的主谋又是谁?我想,你一个小小的知府,如若没有人在你背后撑腰,断然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吧?”

成知府隐隐约约抓到他话中的含义,却又仿佛不敢确定似的,只得先顺着他的话试探道,“就是给我几个胆子,我也确实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有人承诺于我,会分我一杯羹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护我。”

胤禛来了兴趣,“那么许诺保护你的人又是谁?我可否认识?”

成大人摇了摇头,而后又瞬间点了点头,似乎为他还没有编好的借口而左右矛盾。

“没错,四皇子,你定然认识的,就是……”成知府眼神乱瞟,因为撒谎而些许不自然。

“是九阿哥吧,你的侄子?”胤禛盘了盘手中的东西,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感到逃无可逃。

成知府微微一愣,他没想说九阿哥的,宜妃是他的表妹,九阿哥也算自己的侄子,他自然不想连累他。

而自己要脱身,必然要找个替死鬼,他本来想将罪责污到哪个没有姓名不受重视的皇子身上,胤禛却抢了他的先,似是笃定。

成大人看着胤禛鹰一般的眼神,想着自己如若被送到京城,恐怕没有多少活路,还不如就这么顺着应下来,短时间内可能还能勉强找到一线生机。

于是成大人毫不愧疚地选择牺牲他的侄子胤禟,冲着胤禛点了点头。

胤禛眉毛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这样一番话,小八听了,他是否还会丝毫不动摇得信任着胤禟?

还是会站在他这一边来?

胤禛莫名地产生好奇,心下却感到一股紧张。

晚上,果然如胤禛所料,胤禩亦按捺不住地来见了成知府。

然而胤禛却猜错一点,胤禩他不是来询问的,而是来问责的,对于眼前这个冒着小九身份,胡作非为的家伙,他实在忍不住想给他一点教训。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小九,又何谈拷问?

想错胤禩想法的似乎不止胤禛一人,成知府跪在地上,“八皇子饶命,是九皇子命我如此行事,他说他得七成便会分我三成,我这才鬼迷心窍地误入歧途啊。”

胤禩听完这话,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忍不住翻涌起来。他又回到了小九被人随意欺侮诬陷的日子,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十四要被人行刺之后的无力之感。

多么相似的钝痛,为何他想要守护着的人,总是随意遭受欺凌和困苦?

“你为何要将小九拉下来,你我心里都清楚,他没有参与此事,而你作为他名义上的表舅,这么诋毁他又对你有什么好处?”

胤禩愈是愤怒,便愈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看过去,他竟显得异常冷静。

“你犯下这样的大事,纵使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这时再刻意连累你的亲族,断了最后一丝生机,我却实在想不出你的动机是什么?”

听完这话,成知府才反应过来,原来传闻中八皇子与九皇子的交情甚好此事非虚。只怪他头昏脑胀,踢到了铁板。

他悲怆地低下头,似乎已然察觉到了自己的下场。

后悔涌上心头,然而他的后悔却是由于没有将这件事情藏好,而不是万万不应该做出此事。

话已至此,胤禩对他再无话可说。转身想要出牢房之事,胤禩脚步突然一顿,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胤禩擡起脚,脚下居然是一块玉佩,并且这块玉佩颇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胤禩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四哥腰间的玉佩,虽然四哥只戴过几次,然而胤禩的记忆力出了名的好。

“四阿哥来见过你了?”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愈发笃定。

而后成知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胤禩听到自己胸腔中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四哥?四哥他怎么能这样,这与诱供又有何区别?

小九究竟做了什么事,竟让他记恨到如此地步?

又莫非,四哥也与别人一样,以貌取人,只觉得小九痴呆无用?

站在胤禩的立场上,小九问都没问,就选择相信他,将这么一大笔钱毫无保留的寄了过来,而这恰恰成了四哥怀疑他的证据。

此时,胤禩倒不知,四哥他……

到底是对人还是对事?

胤禩此刻突然产生一股冲动,想要前去与四哥说个清楚的冲动。第一次,他如此不管不顾,只因为四哥在他心中,到底是与别人有些不同的,所以才会感到生气和失落。

胤禩带着满腔情绪,走到了胤禛房外,他的房门没有关紧,胤禩几乎一走到门口便听到了他的呻吟,似乎是在忍受什么苦痛的折磨。

胤禩侧身站在门口一看,胤禛背对着他,几乎没有察觉到门口来了人。

一瞬间,胤禩便红了眼眶,四哥他的背上全是淤青,平时常穿着衣服不显,此刻胤禩才知道当日在木兰围场,四哥为了掩护他而摔下马,受了多么重的伤。

可他一次都没和自己说过,只是默默隐忍着这些伤痛,还反倒过来安慰他无事。

那些一大块的淤青,布满在一个身娇体贵的皇子身上,四哥往背后涂药时尽管拼命克制,可依旧无法抑制住那些因为疼痛而引起的哀吟。

胤禩突然觉得这么气势汹汹跑到这里来质问四哥的自己毫无道理。

他在伤心,难道四哥便没有吗?

这样的争吵与不虞只会一手伤到两个人。

更何况,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小九对他来说是以命相交的兄弟,而对于四哥来说,却只是一个并没有了解多少,还有旧怨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