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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考试·进步肉联厂(五)(1 / 2)

毕业考试·进步肉联厂(五)

田南栀在阅读的时候曾经想象过桃妹的样子,现在看见本人,发现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真正的姚桃妹会更文静一些,整个人的气质淡淡的,人淡如菊也不过如此。

田南栀拖了个凳子往前坐了坐,来到了双方的警戒线位置。她朝姚桃妹笑了一下,声音很柔和:“你很漂亮。”

姚桃妹一怔,以前她不是没有听见过称赞,只是那些语调总带些异样的色彩,不是恶心就是嫉妒,她听得非常不舒服。

像这样真挚的称赞,这是她听过的为数不多的第二次。

“谢谢。”姚桃妹也勾了下唇。

双方将友好谈话的基调就定下了,紧接着田南栀直接切入主题:“是你杀了李阿贵?”

姚桃妹点头。

田南栀:“为什么?”

姚桃妹先没说话,反而解开衣裙最上面的那个扣子,偏过头撩起长头发。在漂亮的衣裙和发型下,是狰狞的烟头烫伤和淤青。

答案不言而喻,正对着那一条信息,猪头屠夫曾经受到过残忍的暴力对待。

田南栀在姚桃妹的脸上看见了如向倩一样的死水,她只是表情淡漠的系好扣子,然后面无表情看来:“李阿贵在厂里的人缘不错的,大家对他都是一致的好评,说他工作认真,待人真诚,憨厚朴实。”

有的人似乎天生就是演员,他会将所有好脾气都给了外人,一问起来这个人,大家都会对他竖起大拇指,说这个人好得不得了。

若是看见这样的人发怒,旁观者总是爱轻飘飘的说一句,这是把老实人逼急了。

在他们口中,受害者倒是有罪了。

姚桃妹又因为漂亮,总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别人只能看见她涂脂抹粉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在这些化妆品

“你知道站在那里就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吗?”好像许久没有提到这件事了,姚桃妹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绪,“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像正常的销售女工一样售卖猪肉,那些眼睛就全都盯在我身上了,那些不要脸的男人占我便宜,他们却说怪我长得漂亮。”

她像是在说笑话,边说边摩挲着手,洗手一样,似乎这样就能擦去那些恶心的体温。

姚桃妹很漂亮,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工作服,都是鹤立鸡群的那位。

她大概只有在脸上敷些煤灰,蜷缩起身体低下头,才能获得同类。

就像姚桃妹自嘲说的那句话:“我的这层皮……好像就是罪。”

李阿贵一切的疑心病就是源于她的这层好皮囊。当然,这可能只是导火索,因为施暴者会有各种理由来进行暴力行为,比如他不爽了、他心烦了、他又在外面听见了风言风语……

他知道姚桃妹孤立无援,他将这个女人当作一个所有物,想打便打。

“其实,我动手的那天,一切正常。”姚桃妹低垂着眼,“我在家里收拾家务,地上全都是李阿贵扔的瓜子皮,他喝醉了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满屋子都是他打呼噜的声音。”

那天似乎是鬼使神差,姚桃妹放下扫把掀开卧室门帘,站在门口观察起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夏天很热,男人平躺在床上露出大肚皮,浑身汗涔涔的,嘴里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姚桃妹看着瞧着,忽然多了一种感觉。

这个男人,好像一头猪啊。

能吃能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姚桃妹每天照顾猪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吗,那个瞬间是我前所未有的通透。”

姚桃妹认真看向田南栀,她感觉这个女生能懂她,“我有美貌,我会做家务,我会烧得一手好菜,我能挣钱,我有能力,如果不是厂里的剔骨工不招女性,我现在会和李阿贵一个工作……可是所有人都在看低我,只要是提到我和李阿贵,我的名字总是排在这个男人的后面。”

凭什么?好像她永远都要在李阿贵的脚下似的。

“在外人的口中,我永远都是附带的那个。”

姚桃妹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三十多年前的声音,“桃妹啊,你家阿贵又勤快又能干的,你这辈子的命真是好啊!桃妹啊,床头打架床位和,你家阿贵那是爱你才管着你呢!不能吧,阿贵平时多老实啊,桃妹啊你还是少惹他生气吧!”

听听多可笑,姚桃妹嫁给了一个别人口中的“好男人”,就是成为被人羡慕的命好了。

好像两个人有了夫妻的这个身份后,女方就成为了男方的附属品,事事都要以他优先。

姚桃妹受够了,要是李阿贵能痛快的跟她离婚,大概他们也走不到最危险的一步。

李阿贵不肯放过她,说这辈子姚桃妹都逃不了,哪怕死了化成灰也得埋在他的身边。

“你听听多可怕,我死了都得跟他埋一起。”姚桃妹忽然想起当年结婚时的样子,冷笑一声,“我们特意选了个吉祥的日子结婚,九月九号意味着长长久久,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诅咒。”

长长久久,生同床,死共xue。

死都逃不掉。

没办法,姚桃妹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只有李阿贵死在她前面,她才能确保自己的骨灰不会再埋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于是她走到厨房拿来了李阿贵剔骨用的工具,用着无人知晓的熟稔技术,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

回想那天的过程,姚桃妹毫无惧意,因为她觉得跟宰猪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意外就是,那个男人在腹部受到第一刀的时候就痛醒了。

李阿贵的第一反应不是怕,而是前所未有的愤怒,用着世界上最肮脏的话辱骂着姚桃妹,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以为这样姚桃妹就会怕他。

他半躺在床上捂着流血的肚子,拽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姚桃妹,让姚桃妹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来,不然就把她打死。

姚桃妹没有动,生生挨了那一花瓶,额头都被砸出了血。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好像猪一样蠢,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干脆利落的下了第二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然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接下来再细致的血腥部分姚桃妹就没有再细说,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站起身提醒各位听入迷的学生们,下一次游戏将在30秒钟后降临。

“你的故事好像忘记了一个人。”田南栀盯向姚桃妹的背影,“钟良义,你好像一直没有提他。”

姚桃妹的身形一滞,在半个身体跨进墙壁时,慢慢回过头:“因为这本来就是我和李阿贵的事情。”

潜台词就是这件事和钟良义无关。

梦境世界给所有人使用的特性是一样的,通过想象力,他们可以在这间厂房的任何地方藏匿,姚桃妹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走进了墙壁里。

学生们回神分散开,苏谣和叶三绮快速起身掀开帘子,却发现田南栀坐在长条板凳上不动。

田南栀让她们躲藏好:“我想试验一下。”

她可能知道猪头屠夫的幸运数字是多少了。

黑暗突然降临,忽明忽暗的红光照得二号屠宰间像有喷溅的血。

这里很空荡,开膛破肚的男生尸体在悬挂着微微旋转,田南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着拖拽斧头的摩擦声从前方传来。

来人粗暴的掀开帘子,硕大的猪头面具哼哧哼哧从缝隙中钻出,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会有一瞬间被这幕惊到。

因为太诡异了,脑袋分明是个猪头,。

她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大摇大摆的丑陋样子你根本不会怀疑她是个女人。

似乎没想到田南栀这局游戏没有躲藏,猪头屠夫站在门口位置小幅度地歪了下头。

猪头屠夫继续拖着斧头走过来,指着胸口贴着的数字,遵守游戏规则问她:“是加数字,还是减数字,你想用哪个数字?”

田南栀沉默几秒,微微勾唇:“我要是不回答,你是不是伤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