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捉迷藏游戏中,被猪头屠夫找到并回答错误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这条规则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应对方法,那就是暂时不进行回答。
这算是隐藏的安全规则,只不过一般只有心理素质超强的人才敢来进行实验,绝大部分的人面对猪头屠夫只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希望能蒙对那个数字。
在斧头架到脖子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少之又少。
田南栀侧目望了一眼肩上冰凉的斧头,不动声色擡眸:“那天晚上你叫胡三去家里,是为了让他帮你处理尸体吗?”
姚桃妹擡手掀开猪头面具,整理了一下头发,声音很平静:“算是吧。”
“那天晚上除了胡三,我还约了两个曾经总是占我便宜的男人,他们三人一进门就傻眼了,根本想不通我把他们一起约到家里做什么。”
那天姚桃妹的表现其实很奇怪的,穿着非常惹眼的红色裙子,披散着头发,还涂脂抹粉了,如果这些男人多留个心眼,就会觉得李阿贵回老家这个借口有多么的拙劣。
只因为姚桃妹笑着说今晚她想刺激一下,三个男人的脑子就变为了一片空白。
姚桃妹坐在餐桌的主位,招呼他们坐下。那天桌上都是硬菜,全都是肉菜,姚桃妹没动筷子,挨个给他们舀了一碗汤,亲眼看见他们喝了下去。
那天吃饭,姚桃妹一筷子都没动,一直在伺候三个男人的吃喝。
用一头“猪”喂饱三头“猪”。
等到这顿饭的最后,三个男人吃得饱饱时,姚桃妹再微笑开口:“李阿贵的肉,好吃吗?”
说到这里,姚桃妹露出了笑容,因为那天三个人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她是第一次从富有优越感的这种物种脸上看见恐惧。
是对她的恐惧,而不是以往那种恶心的垂涎。
那一刻,姚桃妹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然后我就威胁他们帮我的忙,替我处理剩下的尸块,不然我就会去派出所报案,说是他们三个杀死了李阿贵。他们当中两个人都是剔骨工,家里又莫名其妙出现了他们的指纹,他们说不清楚的。”
姚桃妹:“当然,我也想过他们不会帮我,还会告发我,但我也早就想好了对策,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有口难言的,就像他们以前经常对我做的那样,倒打一耙。”
姚桃妹会以苦肉计给自己弄伤,然后冲出门去,将这件事变为三个男人在晚饭时因为和李阿贵发生争执就痛下杀手,连她都没有幸免。
于是事情就像姚桃妹预想的那样,三个男生帮着处理了尸体,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们不会报警的,因为他们根本择不清自己。
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说清楚了,姚桃妹重新戴上难看的猪头面具,她发现弱者只有通过伪装才能给人威慑感。
她又问一遍田南栀:“是加数字,还是减数字,你想用哪个数字?”
斧头在一点点贴近田南栀的脖子,比她想象得要锋利,这样已经隐隐能够感受到痛感了。
田南栀:“7月7日,你和钟良义互送了礼物,是因为那天是特别重要的日子吗?”
这部分信息还是姚桃妹主动丢给她的,李大娘给李阿贵的纸条记录。
——[我看见钟良义给桃妹偷偷塞了一个红色发卡。7月7日]
——[钟良义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好像就是桃妹送的。7月7日]
红色,代表真实。
所以那条蓝色信息的后半段是正确的,前半段的数字是错误的,修改过后就应该变为:
【7月7日对于猪头屠夫来说很重要,因为是个十分值得纪念的日子。】
田南栀看着猪头屠夫胸口贴的数字18:“所以这一局我是不是应该减去数字11?你的幸运数字是数字7。”
7月7日,姚桃妹幸运的遇见了那个人,然后每年的7月7日,她都会和那个人互送礼物。
此时猪头面具服帖的挂在姚桃妹的头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将斧头从田南栀的脖子边移开。
田南栀答对了。
“接下来的这些问题就算我的个人好奇吧。”田南栀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你的这个故事里,钟良义怎么没有参与?”
“是那个人怕了你?”田南栀一点点询问,“他知道你杀了人,就吓得不敢再见你了吗?”
姚桃妹没有说话。
田南栀:“还是整件事情他都在帮你,但是你不想让他掺和进来,就故意没有说他的那部分?”
田南栀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以一个猪头屠夫的形象降临在梦境世界?”
第四局游戏时间到,炸耳的警铃声戛然而止。
白色雾气渐渐重新充斥,姚桃妹托着斧头渐渐走进墙里,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始终保持沉默。
叮咚——
田南栀的光屏上跃出一个票据图案,在出现的时候还夸张的加上了礼花效果。
她获得了第一张车票,意味着她现在可以离开。
叶三绮和苏谣从旁边的墙壁走出,刚才她们经过分析也确认了猪头屠夫的幸运数字是7月7日。
叶三绮皱着眉:“南栀,你最后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田南栀看着四周的白雾:“我只是好奇,我们到底是入了谁的梦。”
苏谣和叶三绮将田南栀送到厂房门口,她们还没有获得车票,要继续与这里的猪头屠夫进行游戏。
大门打开,外面依旧是暴风雪的天气,白色像是马上就要吞噬这个世界。
“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苏谣和叶三绮让田南栀放心。
幸运数字有且只有那一个,这次的游戏胜利是可以预见的。
田南栀目送她们返回厂房,厚重的铁门嘭的一下合上,她并不担心两位室友,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她们已经成长了很多。
现在她面对的问题是要怎么从这个梦境里出去。
她没有进入过梦境的维度,还需要探索一个正确的方法。
田南栀站在厂房的外面,重新观察这个大家伙。她突然有种孤独感,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放眼望去她看不见一个人,荒凉的城市伫立在远方。
这个感受应该不是来自于她本身,而是来自这个世界,她只是在这一瞬与梦境的主人达到了感同身受。
视线上移到厂房的天台位置,她看见了一个瘦高的身影。
那个人应该是特意走过来的,穿着有些年代感的灰色外套和黑裤子,这时掀起了风,那人的短发微微掀起,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田南栀找到爬上厂房的楼梯时,那个人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静静的遥望着远方。
“钟良义。”
田南栀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走到他身边,“这是你的梦?”
钟良义没有多看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旋即手从口袋里抽出,指了一下厂房的边缘:“跳下去,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高处坠落可以脱离梦境,田南栀已经完成游戏获得了车票,钟良义不想再为难她。
但她没有动,依然站在钟良义的身边,她还要在这里等苏谣和叶三绮,有点时间可以闲谈。
田南栀看向钟良义眺望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很柔和,问她:“你其实是女孩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