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放弃。”
下朝后,岳大人和出了宫的小王爷结伴同行,一起回了岳府。
鸢娘冷冷地看着小王爷,对方第一句却问:“她醒了吗?”
岳夫人连忙道:“刚才醒了一会儿,喝了碗粥又睡了回去。”
承熙松了口气,随即看向鸢娘道:“意欢姑娘是否也遭到了追杀?”
鸢娘很快道:“是。不过,小王爷屡次接近安乐,不知有何目的?我妹妹还小,希望小王爷不要老是与她相见,带她去危险的地方。”
她的语气不好,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岳老爷连忙打圆场,“不可对小王爷不敬。”
承熙无奈,对岳家父母道:“我想单独和意欢姑娘聊聊,二位可否回避?”
清场之后,承熙和鸢娘说清了事情始末,“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但你恐怕也看出来了,杀手并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着你们姐妹。”
“若他们的目标里有我,便不会等我和安乐分别之后才动手。”
鸢娘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她还是觉得小王爷有拐带她妹妹的嫌疑,“民女只想知道,您为何要接近安乐?又为何知道那么多?”
承熙喝了杯茶,他的思绪在对方问出问题后走神了一瞬,很快被理智拉了回来:“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意欢姑娘,你要为江氏翻案,首先得为我父王翻案,不是吗?”
要取信双方,谈感情不如谈利益,他们总算交了底,有了共同目标。
鸢娘之前有所预料,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葭葭和承熙是如何查到这个层面的,她也刚好查到这里,就跟同步了一样……
她也才发现,小王爷跟传闻中的德行完全不一样,谈话时张弛有度,条理清晰,不知何时察觉到了他父王的死因有蹊跷,也许这才是安乐和他走到一起的原因。
偏见消散了几分,鸢娘有些激动,“那您有证据吗?”
承熙还没有回答,葭葭突然从别处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没有。不过那些老家伙急了,才会想要我和姐姐的命。我听说小王爷都把他们关到了大理寺,你很会上升嘛,背后的人肯定坐不住了!”
见她过来,鸢娘和承熙都站起来了,紧张地看着她,想要来扶她。
葭葭没有接受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搀扶,自己坚强地扶着石桌坐了下来,先看了一眼鸢娘又立马收回视线,对承熙道:“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障歹徒的安全,然后从他们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波伤得值了,不然剧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小王爷可是皇亲国戚,暗杀他的人必然会被深究,也许咱们就能顺藤摸瓜,引出老王爷的事来。”
老王爷的死因要是大白天下了,江氏自然也能沉冤得雪。
果然剧情都是有效的,承熙使出的招数高啊。
承熙察觉葭葭都不怎么理鸢娘,一看就是还在闹别扭。
他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识趣地起身,“那我先去打点了,你们好好把话说开。”
说罢,清贵公子翩然离去。
他走后,鸢娘去拉葭葭的手,愧疚道:“安乐,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葭葭一直憋闷的就是这件事,她看到鸢娘脸上的歉意,一下子就不生气了,“……我知道你说担心我有危险,我以后不会去那里了。”
她反手握住鸢娘手背,“只是姐姐,你也得尽快脱离出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事,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
葭葭从怀里拿出吉祥锁,上面刻着“安乐”二字,这个锁也是她养父母没有给她改名的原因。
鸢娘浑身一震,也用怀里拿出同样的,刻着“意欢”二字的吉祥锁。
两姐妹终于相认。
葭葭道:“我已经长大了,血海深仇,咱们要一同承担,你别想再抛下我,自己面对危险。”
剧情的设定已经被她改了,江安乐不再游离于主线之外,她和女主终于福祸一体。
葭葭真情实感地劝说女主,鸢娘神情松动,笑了起来,“好,我懂了。安乐,我们一起寻找证据,给咱们家翻案。”
葭葭笑了起来,她们的信息差总算同步了。
两姐妹和好了。顿了顿,鸢娘忍不住问道:“对了,你与谢锦年是如何相识的?你是故意接近他的吗?”
葭葭脑子空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可能是平时也没人直呼小王爷名讳吧……她想了想,道:“不管我们怎么认识的,我现在相信他。”
小王爷是什么为人她不清楚,但承熙是与她并肩同行的人,各种意义上的同伴。
杀手被送进大理寺之后,背后指使者果然慌了,连忙找机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见面没说多久,就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不是让你去杀江氏遗孤吗?怎么会误伤小王爷?如今咱们担上了个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你说怎么办?”
“那还不是你雇的人?大理寺刑狱有千百种逼供方法,任何人进去都得脱层皮才能出来,他们能扛得住审问吗……”
“更可怕的是,这江氏孤儿和靖宁王的遗孤有联系,他们会不会已经察觉不妥……尤其是靖宁王当年……”
“我说这小王爷最近怎么经常来我府中,这可如何是好?”
“上报吧,右相大人定能想出良策。”
与葭葭分离后,承熙先是大张旗鼓带着一堆保护自己的王府下人去大理寺,询问了一番,听说还在拷问杀手的作案动机和背后主使,他便让人搬了个椅子堵在门口,扇着折扇让人伺候茶点。
傍晚实在等不住了,小王爷迫不得已离开,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大理寺卿赶紧查出凶手才回去。
回去之后,承熙进了王府暗室,里面还关着一个,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桩上。
承熙上前,看着对面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笑了笑,“谁雇你来的?”
对面啐了他一口,承熙侧身躲开了。
“老子被雇要杀的是个女人,你是他什么人,关你屁事?”
跟在承熙背后进来的心腹连忙上前道:“大胆!竟敢冒犯小王爷!”
本朝只有一个小王爷,对面听了大吃一惊,两股开始打战。
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小王爷了?
承熙心想,对面怕是错估了形势,以为只是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雇的杀手并不高级。
怕死的人嘴不严,承熙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曾经我答应过一个人,除自保外不下杀手,所以我不会杀你。”
他把匕首的剑尖抵在那人的胸口,“不过你身上有一处xue位直通血脉,往那里扎一个洞,置身黑暗里,你会清楚地感觉到你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干。”
“关门。”
说罢,承熙转身走了出去,不理会里面的人的叫喊,暗室的门缓缓关上,再没有一丝光明。
与此同时,季清和回去,看到自家池塘空了。
或许是亏心事做多了,最近他爹神经兮兮把家里各个角落都排查了一遍,生怕被谁害了的模样。
没想到他爹还真从池塘里打捞出一套黑色夜行服来,季清和一看,突然明白了。
估计就是鸢娘作案回来拉着他亲热之前的事吧,她把夜行服脱下,绑着石头沉入水底,怪不得没被人察觉。
季尚书一看儿子满脸了然的模样怒从心起,推了他一把,“你为何不告诉我她会武功?还是青楼的花魁?”
“晚了……都晚了!”
“引狼入室,老夫倒是要看看季家垮了之后,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季清和被推倒在地,承受着来自父亲的痛骂,表情却没有半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