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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第二天他便得了消息,说静水在那个雨夜被逐出茹苑,身无分文。

茹苑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还有那个承箴,那个静水以生命保护着的人,怎么就会让她一个人走!

陆子漓攥紧了手掌,掌间的绿玉飞仙已被握得滚烫,他后悔,后悔不该放静水一个人回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茹苑会迁怒于静水这样一个无辜的姑娘。

父亲被杀,手下指认宣秋做的。汴塘陆宅被烧,倾世被烧成了一具焦炭,留下的活口纷纷指认说凶手虽穿黑衣蒙面,可言语间却显示是上官易之的人。

对此,陆子漓并不轻信,可陆氏其它掌权人却深信不疑,再加上了听了季震宇等人的挑拔,便直接与上官家两相绝断势同水火。

陆子漓多年来苦心营造的“合作”关系几乎尽毁,只差没有血拼金京了。

好在,陆子漓回来了,他回来了,静水却丢了。

“纪承箴这几天在做什么,静水有可能回去找他。”陆子漓沉声问着。

青木“哼”了声,语气不无嘲讽:“那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太子爷最近可是神气了,每天由宣秋带着出入一些高档场所,不过好像要送他离开金京,出洋读什么军校,想必也有上官的意思。至于静水姑娘……确实没有出现过。”

正说着,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便是扣门声报着:“二少爷,有线索了!”

陆子漓点头示意,青木立刻得了令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几个派出去找静水的人。

还有一个年迈的生面孔,早吓得面如土灰,腿颤个不停,要不是被人架着,恐怕这会儿已瘫下去了。

“这人是谁?”青木指着那老人问着。

“是一个典当行的掌柜的,叫朱三层,今儿他拿了块玉出来现宝,被咱们兄弟看见了,竟是二少爷的那块碧水,我们想着二少爷不是把玉送给了苏姑娘?就把他抓来问话。”说着,就从怀中摸出玉呈上。

陆子漓早一个箭步冲过来握住了碧水,或者说,长天。

这玉跟了他十几年,又怎么会不认得,那色泽,那雕刻,那冰润,是长天无疑,是静水的长天无疑。

陆子漓一点不怀疑静水会以生命去保住这块代表了她家族的玉,可现在玉却在眼前这个猥琐不堪的老男人处出现!

“你哪得的玉,说。”陆子漓伸手揪住了朱三层的衣领,略一用力,竟迫得他踮脚立了起来。

朱三层立刻吓的哇哇大乱,他虽没见过陆子漓,可陆家二少爷的名号又怎么可能没听过。

这下坏了,老命休矣,只能结结巴巴的求饶,“二少爷放了我吧,这玉真不是我偷的,是我收的当啊,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谁送去当的。”陆子漓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一字一句问着,声音不大,语气却冷到不能再冷,“是不是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

“不是……不是……是一个年青后生,真的不是个姑娘啊。”朱三层呲牙咧嘴老泪纵横的否认。

其实来见二少爷这一路上他就被审过了,每个人都问他这玉是不是打一个姑娘那儿得来的,“天地良心,真不是姑娘啊。”

“年轻后生?”陆子漓皱紧了眉头,他平时即便是面对仇家也只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此刻这表情显是已经极为动怒,“你要是说谎,就出不了这个门。”

“真不是姑娘,是后生,是后生,长的还俊的一个后生!他是四五天前来的,呃当时很晚了,他特别着急,就只拿了这块玉来当,其它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二少爷你信我!”

“那后生可说过些什么?”青木厉声问着朱三层。

“这……”朱三层一张老脸早吓得面如死灰,此刻拼了命的回想当晚的情景,结结巴巴的补充着:“他好像说当这个是救命用的,还说什么……朋友在医院之类的话。”

“哪家医院?”青木急问,顺便瞄了眼陆子漓,后者的表情竟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他没说,真的没说!”

“你当给他多少钱。”陆子漓忽然问。

“三十块!二少爷您要是要,我全给您,全给您!”

“啪!”青木一巴掌把朱三层打翻在地,“你算什么狗东西,二少爷会稀罕你那三十块钱!”

“饶命,饶命啊……”朱三层自知失言,吓得瘫软成一堆烂肉几乎快尿了裤子。

“当票呢?”陆子漓一字一句的问着。

朱三层不敢不拿,哆哆嗦嗦的摸出叠的整整齐齐的当票呈了上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陆子漓,等着他的命令或招呼,他伸出手接过当票展开,眼神还是从希望变为死灰:他多希望朱三层口中的年轻后生会是静水女扮男装一类的,可当票上签名的字迹……不是她。

甚至不是陆子漓知道的任何人,那名字极简单:叶城。

而陆子漓的唇边却绽出一抹笑意,他当然不会是被朱三层的话逗得开心了,因为那笑已经冷凛的刺骨,越心平气和,便越是可怕。

“饶命。”陆子漓浅浅的语气,像是在叙述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这块古玉价值连城,抛开它的意义不提,光看品色你也该知道它是上品。找你当玉的人说是用来救命的,你仍旧只给了他三十块钱,三十块……呵呵。”

“二少爷饶命啊,小的我小本生意,真是穷的丁当响啊,三十块……三十块对我来说也是笔不小的钱啊二少爷饶命。”

“你说的没错。”陆子漓竟点头,“你在商言商,我怪你不得。”

“谢二少爷,谢二少爷。”朱三层伏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便已见了红丝。

“可若是要救命的那个人是我要找的,而她若因你这区区三十块钱失救而死。”陆子漓的笑容一点点抽离着,如同抽离出他整个的生命,“我--要--你--陪--葬。”

没错,也没道理可讲。

陆子漓心痛得颤拧不止,活生生有把铁钳夹住心尖两片把血肉淋漓的撕扯开来。

三十块……若不是生死关头或是病痛危急,静水怎么会失了这长天玉!

那年轻后生又是谁?叶城是谁?是他抢了玉还是他救了静水,需要入院救命的会不会是静水?

她……她病成什么样……陆子漓不敢再想,也无暇再想,连带着屋内跪着的朱三层都那么的渺小不重要。

“少爷,怎么办?他好像真不知道其它的事情。”青木小声请示着陆子漓。

陆子漓并没有马上回答,眉目紧紧的敛着,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慌痛,只这一会儿审问竟躁得他前所未有的茫然。

这感觉不好,很不好,即便在大漠西煌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曾让静水离开过自己视线,可现在……

他不能再耽搁,时间越久希望就越渺茫,声音在这一刻近乎沙哑的命令着:“金京能有多少个医院,查,一个个的查!”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静水找出来,哪怕找到之后她选择的仍旧是离开他,至少要确认的是……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