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善良的好哥哥,要是没有钱,我就得当乞丐去!”
“那你就去当流浪乞丐吧。”
……
话虽如此,每当约翰没能要到钱、吹着口哨冲下圣母院的旋转楼梯时,他总能听到头顶上窗户被推开的声音,随即是克洛德阴沉而严厉的脸出现在窗口,而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顶便被落下来的钱袋砸了一个大包。
谁能想到总是面色冷峻的兄长、堂堂副主教大人对自己严加约束,对孩子却一向采取宠惯的方式呢?
然而,使约翰倍感惊奇的是,自己的哥哥——那个从未变过的冰山脸,最近面色竟然和朗了不少。他仍然在沉思着什么,但沉思的中心,却似乎由小室里的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和药剂粉末,转成了别的东西。
爱斯梅拉达每日都会来圣母院探望母亲,克洛德并不想让她被自己不时来访的学生——国王代诉人雅各·沙莫吕所看见,他清楚每次沙莫吕来时都会从左侧的旋转楼梯上楼,于是便叮咛爱斯梅拉达从右侧的小暗道进入圣母院。
不过,调皮的约翰可没那么多顾虑,他从左边上楼,也时而从右边上楼——“管他呢,反正能到哥哥的那间小室不就行了嘛!”约翰心想。
不难猜测,约翰在又一次来找哥哥要钱的途中,遇到了爱斯梅拉达。
而爱斯梅拉达见了这个面孔漂亮、纨绔不羁的年轻人,内心也是无比惊讶——毕竟他那身奇装异服和那顶滑稽的尖顶高帽子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圣母院里的穿着。
然而二人相互瞪着眼还没多久,约翰就被冷着脸冲下楼的克洛德给拽走了。
“这是舍弟约翰。”克洛德临走前只给爱斯梅拉达留下了一句简短的介绍。他隐约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或许是自己的养子卡西莫多在爱斯梅拉达面前丢人现眼时,他仓皇间解释的那句类似的话。
“爱斯梅拉达,又是爱斯梅拉达…”一个转瞬即逝、微不可察的念头从克洛德心底闪过了。
爱斯梅拉达和约翰两人都对此迷惑而惊诧,或许也只有克洛德内心清楚其中的曲折吧。
克洛德把约翰拉进自己的小室内,锁上门——毕竟在那次和雅各·沙莫吕“猫吃耗子”的解释过后,克洛德也不希望约翰被他看见。
门关上的瞬间,克洛德便把脸沉了下来,准备审问约翰。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平日里一向嬉皮笑脸的约翰就已经瞪圆了眼睛:
“哥哥!圣母院里怎么会有女人!?你不是一向禁止女人靠近圣母院,甚至拒绝过国王路易十一的亲女儿博热公主的来访吗?”
克洛德听闻约翰的惊呼声已有些尴尬了,他只好佯装镇定地轻咳了一声,摆出素日作为兄长的那副严肃模样:“她来圣母院探望她的母亲。”
不过克洛德没有说、也绝不会说的是,自己当初特意把古杜勒嬷嬷接到圣母院居住,就是为了让爱斯梅拉达每天都能来这里。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克洛德还特地向他长篇大论地絮叨了许久,不过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话:
“约翰,要听老师的话。”
“约翰,在学校里要乖一点。”
“约翰,要努力学习。”
诸如此类。
就在约翰快要因为无聊而睡着时,克洛德终于在不经意间大发慈悲般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姑娘很美,对吧?”
约翰点了点头以示肯定,随即疑惑道:
“她长得确实漂亮。怎么了,哥?”
“论形容、论灵性,她可谓不亚于任何一位神明。”
此时的约翰一心盘算着今晚与同伴的狂欢,完全未将注意力放在这场谈话上,只是糊弄地悄声应和着:“呃…嗯…”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克洛德轻叹一口气,声音也随之低弱了下来:
“既如此,我此前经年可皈心神明,如今为何不可皈心于她…”
最后,不出意外地,约翰还是成功要到了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约翰惊奇地隐约发现,每当自己与哥哥的谈话中心转为爱斯梅拉达,一向严肃阴沉的克洛德表情便会松动,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不少。此刻再去要钱,便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