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二句
顾清越后来回忆起跨年这晚的坦白局，其实是很平静的，她和林静渊没什么故事，断断续续半个钟头也就讲到结尾了，有意回避的林青音的部分秦默也果真如他所言半个字都没问。
“明天回穗城？”很会抓重点。
“本来今晚就要回的。”顾清越声音很轻，侧坐在他腿上搂着他。
秦默擡手捏了下她后颈，“还敢提。”
“我们等会去哪？”转移话题。
“困了？”
摇头，“没有。”
“那走了。”把人放下来。
顾清越想了想，攥住他的手腕没让他起身，“那我要困了呢？”
秦默垂眼，忍不住勾了唇，明白过来她的暗示，倾身把人压向沙发。
声音低哑：“帮你清醒一下。”
沉暗的房间里热气升腾，顾清越意识飘得抓不住，嗓子有些发干。
“醒了么。”
“……没有。”
轻咬了下她下唇，秦默眸色暗了暗，“那继续。”
两人一直磨蹭至十点过才离开房间，车开出停车场时附近的广场上已经开始了星城每年年末的烟花秀，绽放成漫天星光，点亮了整个夜空。
几次转弯后车往山上开去，愈加昏暗的前路看不见尽头。
“你打算把我卖了？”顾清越看他一眼，手撑在腮下真生出点困倦。
秦默平淡地应了声：“我觉得你应该不想新年第一天就上热搜。”
这理由很中肯，顾清越点头，普通的跨年地点免不了周边全是人，他这藏不住的脸实在是无法低调。
约莫十几分钟后，车就停在了山顶，高度已经足够俯瞰整个星城，今夜万家灯火无眠，头顶的星空仿似伸手就能触及。
两人推门下车并肩穿过小道，走进了周边唯一的建筑体——
丛林间一处晶亮的玻璃房。
山景隐没在黑暗处，只剩点点星星灯照亮窗沿。
屋内陈设简约，只有一面巨大的银幕透露着秦默此行的安排，米白沙发前的小餐桌上也已经摆满了吃食，为了赶在他的演出开始前抵达现场，顾清越也没来得及吃晚饭，这会儿早就饿了。
站在门边的服务生看见秦默的脸还算镇定，微笑着点头致意侧身引路，但目光往下落看见他还牵着顾清越时，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毕竟还是在工作，也很快敛了神色迎人。
落座之后秦默先是看了看手表，“等会电影开始你就可以下班了，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事的，秦先生，等会我们按时开始。”服务生将醒好的红酒倒满杯底递过来，就识趣地走开了。
“按时？”顾清越弯了弯眼角，已经猜到他什么打算。
远处的银幕亮起来，秦默举起红酒杯，轻碰了下她的杯壁，仰头喝下，“本来已经买好了今晚的机票。”
顾清越听到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他将红酒饮下肚。
四下的灯全都慢慢暗下来，只剩桌边随着气流晃动的烛光，秦默放下杯子将人搂进怀里，吻落在鬓边。
在流淌出来的爵士乐里他声线很低：“你来了我很开心。”
交叠的衣料摩擦出声，顾清越呼吸微乱，手臂在他的后腰收紧。
头埋向他心口，嗓音发闷：“我也开心的。”
刚刚过了十点半，银幕里已经准时进入正式播放，情绪四散在周围。
顾清越一眼就认出银幕上是她熟悉且喜欢的导演的作品，标志性的片头字体显得朴素又便宜，因为他自几十年前就觉得花很多钱在字体上是愚蠢的行为。
“很会选片。”笑笑打量他两眼。
收下夸奖，秦默挑眉，“那是当然。”
黑底白字的片头结束之后电影开始，大量台词扫射出来，顾清越看得很专注，不时吃点儿东西，连余光都没有再分给他。
秦默预见到了这一点，没什么反应，一直一言不发地陪着她看，只在进度尚未过半，片中人问“DareIkissyou”
时意味深长地牵过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顾清越回握了过去，终于将注意力从影片中移开，目光旁落。
他出门前换了身长款风衣，内搭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挺拔又有线条感，深邃的眼窝轮廓在侧光下明明暗暗，嘴角噙着笑，很蛊人。
他意思很明显，顾清越一向扛不住诱惑，也没打算抵御本能，伸手将他拉至眼前，擡起下颌直接亲了过去。
空气里香氛和食物的气息交杂，但一吻结束之后鼻息间已经被雪松的味道侵驻。
顾清越冷清清地睨他一眼，“装什么。”
秦默低笑了声，把她带进怀里挺正经地解释道：“不想打扰你看电影。”
按住他作怪的手，“……？”
“没忍住。”
不出顾清越的意料，有的人算无遗漏，片尾前那句倒数之后的“Happynewyear”卡在零点准时出现。
随着窗外那一秒盛放的花火一起迎来新的一年。
这一刻好像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同。